“咳咳。”光雨咳嗽两声,“那今天的期末动员大会开始。”
坐在下面的三人象征性的鼓鼓掌。
“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成败在此一举。”
“嗯。”所有人一脸的严肃(冰洋除外,鼓完掌后他一直双手交替在胸前,闭目养神)。
“明天还是个特别的日子……明天一过,那一对就可以天天粘一起了。”
“唉。”所有人齐声叹了口气。
“所以!为了暑假里大家的人身自由,这一次,即便是只上了不到一半的课程,我们依旧要战斗下去……”
“提问。”银光举起手,“第二句话跟这次的主题有关系吗?”
“没有,那是我突然间想到的。”
“提问。”风鸟举起手,“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回家像那两个人一样复习呢?”
“考试前的复习动力是很重要的!这可以让我们事半功倍!就让那两个人面对着花了比我们多的时间却考得还没我们好的结果扫厕所去吧!”
光雨说完这些双手叉腰豪迈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顺便说一下。”冰洋睁开眼睛,侧身斜望光雨,光雨停止笑声:“怎么啦,少年?”
“音零这学期一堂课都没上哦,不管怎样你都比她花的时间多。”
……似乎听到乌鸦飞过的声音……
“嘛~嘛,反正大家努力就是了。”光雨挠挠头,放下手后站直身体,“那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解散。”
放学的时候,风烈听到了一些刺耳的话。
“喂,今年期末考试的第一名又是罹夜殇吧。”
“当然,他就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这个学校的啊,整个高一高二无论大考小考,均是全校第一全市第一。在市里有着不败的‘无敌’称号。”
风烈只是瞥了那几个人一眼:那又怎样。
那几个学生也注意到了。风烈默默走后,他们又议论起来。
“你们猜他能考多少,半个学期都没来上,平常只要是考试就逃,但这一次是逃不掉的。”
“会不会倒一啊,哈哈……”
“应该不会吧,他的数学还好吧,你记得上次他上黑板,而且他是推荐生啊。”
“推荐生又怎样,半个学期不上课怎么可能成绩会好。”
“也对……”
风烈靠在教室门窗之间的那堵墙后面听着这一切,听完后站起身走了。
所以我才讨厌这里……别人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有着闲工夫想想自己的心思吧。
第二天,一年一度的考试开始了,给这个学校笼上了一层寂静,大家也露出了比以往认真的面孔。光雨曾做过一个调查,大家想考好的原因大致有三种:百分之三十的学生是真的想认真学习考出好成绩的,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学生是臣服于这个学校的惩罚游戏,至于剩下的这百分之十的学生是已经认命等着奇迹发生的那一种。由此可以得出这个学校的升学率为何如此之高。首先,能来这个学校并且还认真学习,那百分之三十的学生能上个好大学是没问题的,就算失误也能上个不错的大学;第二,剩下那百分之六十的学生里起码有百分之八十努力的让自己的成绩进到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因为前百分之三十已经被那些好学生给占了,如果不再去抢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考试低于全校的百分之五十,那等着他们的只有惩罚;至于剩下的人里,有这么百分之一的人因为人品爆发或者奇迹什么的各种不可抗拒力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所以合计这个学校有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学生能继续升学,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光雨曾在这份调查下写了一句总结:这个世界的竞争太可怕了。
而今年,学校似乎又留了个惊喜:似乎是因为去年的高考比较难的原因,今年的所有科目都很难。
这一科刚好是历史,面对着眼前的题目,风鸟绞尽脑汁想回忆起历史课上老师讲的内容,可到头来只回忆起这个画面:
“从日本1937年开始真正侵略中国可以排除下列哪个选项……”
下面一阵寂静。
“笨!这么简单都不会……”说完自己看了看题目,“呃……好像没有可以排除的。”
想到这儿,风鸟放弃挣扎了:一定是我平日造孽太多了。
一共两天的考试,第一天就几乎把所有的学生都烤焦了。
第二天的最后一科考试时,校长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推开门:“哟,老爷子,就知道你在。”
“哎哟,稀客啊,风烈,有什么事吗?等一下,这会儿不是在考试吗?这么快就考完了?”
“啊。”
“很简单吧……”
“算……是吧……”风烈头一歪。
“那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你告诉我,昨天为什么去我家找我父亲!”
“你父亲……我不认识啊。”
“昨天晚上下雨,留在我家门口的脚印的特征已经告诉我这是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体型较轻的人,而且脚印十分稳重,多半是个老人,更重要的是,昨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个背影很像你,那个时间段,家里只有我爸。所以我做出这样的推断。”
“哦……其实应该算是家访吧。”
“骗人……这种是不是应该班主任干的吗?”
其实,是某封信吧,从来到家倒头便睡的父亲昨天坐在桌前,微弱的白色灯光照在那一头灰白的头发。他看了好久,然后将它团起来扔进了纸篓。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笑笑:“怎么了,难道身为校长就不能做这种事吗?”
“你别逼我……”风烈的手越捏越紧,转而松开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用绕口令的速度吐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第二手:
“姓名:任天仁,年龄:68生日:8月28日,职业:40岁时成为一级警督,50岁时成为二级警监,55岁时被调到这个小镇上担任新任警察的训练指导,你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我父亲,在60岁时退休,成为这个学校的校长。有皱眉头的习惯,所以当年你的学生一直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最喜欢的食物是:西红柿炒鸡蛋,所以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妈都会帮你准备好一份,所有的学生也都会拿这个当话题议论一会儿。最讨厌的食物是:酸辣土豆丝,因为有一次你因为一道菜里掺杂了土豆丝的味道而完全没有吃。明明是警察最讨厌的事却是坐车,因为从我家到学校这里的距离有一公里,坐车明明只要十分钟的却依然走过来……”
“你……可以别说了。”
“最后一句,最喜欢的事:和学生一起生活……以上,我都说对了吗?”
任天仁皱皱眉头,双手十指交叉在面前,将半张脸躲在手后面:“你觉得这可以作为威胁吗?没有任何实在的证据,即便是当情报说出去也不具有任何价值……”
风烈平静地回答:“我打一开始就没有想威胁什么,以上的年龄段对于你来说的大事我少说了哪一样你知道,所以……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和你的那件意义是相同的。”
老人沙哑的声音低了下来:“好吧。”
风烈的心却如同被谁紧紧握住一般,很想喘口气,却无论怎样都无法使自身的呼吸顺畅起来,只能深吸一口气憋在心里。
那个人怎么可能成为超越妈妈的存在……
那个人只是在那儿什么都没做而已……
妈妈自从身体虚弱辞职后一直照顾着我和叶子的生活,那个时候的一切,一直都很珍惜,妈妈……妈妈那温柔却带着谁都无法超越的坚强的声音。
跌倒时,妈妈站在跌倒的自己面前:“站起来,风烈,不要输给其他人!”
上幼儿园时,妈妈站在准备迈进校门的自己身后:“要和别的孩子成为朋友哦,多经常带朋友回家玩。”
风叶出生后,妈妈抱着躺在襁褓中的风叶:“叶子是你的妹妹,要好好的照顾她,毕竟你是哥哥。”
进入暗夜骑士团的那天:“风烈,不要担心家里,叶子有我们照顾着。”
直到最后,妈妈沉下去的那一刻,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时说话的口型分明说着:“风烈,看着你幸福的活着,妈妈已经满足了,照顾好叶子,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毕竟,你们是我的孩子啊。还有,不要怪爸爸,他已经尽力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听妈妈的话,那时,我努力的站起来了,我真的很努力的去交了朋友,真的交了很多知心的朋友,我也很努力的去照顾叶子……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让我第一个感受到爱这个事物的,是妈妈,让我觉得自己生活在幸福中的,也是妈妈……
是她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色彩……
虽然上天嘲弄似的夺走了她……夺走了我生命中这仅有的色彩
可永远夺不走我对她的这段记忆……
那个人永远无法达到她的高度……
永远……
“我还在单位的时候,你爸爸只是个组长。”
……
“正雄啊,你有目标吗?”我和他一起爬上山顶的时候,看着体力完全跟不上的他,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想这么问他。
“当然有。”他直起身体,“赶上你……然后超越你!”
“那……还需要加把劲啊。”
果然,那个人什么都没做,到现在还在这个小镇上默默无闻。
“后来,你的父亲真的就系那个他说的那样一步步的努力着,奋斗着,各科成绩都是第一。他每天风雨无阻的锻炼,半夜打手电看书都是我们几个同事有目共睹的,虽然我也因此狠狠地骂过他:‘你不为你的家人着想吗?’‘搞坏身体是得不偿失的!’他也只是一笑了之。我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欣喜:这孩子,和当年的我太像了,终有一天,他将成为比我还优秀的人。我一直坚信着……
“大队长,明天我结婚,请您一定要来捧个场!”第一次看着他红着脸,那样子越看越像个孩子,直到那时开始还一直是个孩子。
我答应了他,虽然第二天有事,但我将那件事回绝了……因为我想亲眼看到这个孩子长大成人的时刻。
他娶了你母亲这么漂亮的人,而且,还是搜查科的名侦探。
那一天,在无数的祝福中,他长大了,做事也变得稳重起来。
“正雄啊,因为你的各科成绩十分出色,上级下达指示把你调去一个更大的城市,职位和薪水也会升高很多,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抢的。”
他的脸上写满了喜悦,我也为他开心着,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脸上的那份喜悦却被一丝真挚的微笑所代替:“替我谢谢上级,但这里有我的家人,离开这里……我做不到。”
“真的不想?到外面机会会更多啊,你可以把你的家人也带走,到那里去住啊。”
“这件事……能让我和家人商量一下吗?”
“好,你去吧。”
我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你母亲的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年幼的你的妹妹,而且你又在暗影骑士团无法取得联系,怎么可能搬走。
“对不起……机会让给别人吧。”
果然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后来,无数的机会降临到他面前,他全部拒绝,用的是同样的理由。为了自己的家人,他放弃了一切的机会与运气,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过度的劳累让他整个人衰老起来,脸上的皱纹和那头灰白的头发……”
风烈仿佛看到父亲那张苍老的脸冲着自己善意的一笑,在他心中也正是那一笑,给两人的关系竖起了无法逾越的高墙。
既然是家人,为什么要表现得和朋友一样。
“直到……
“我一定要去,我的妻子在那儿!我的孩子在那儿!”
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弱小,简直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沉下去。
从那天开始,他一蹶不振,提出不想当警察的申请,我又一次骂了他:
“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要为你的家人着想!如果你这个顶梁柱都垮了,这个家由谁来顶着?!你的孩子们吗?!他们还只是个孩子啊!人活着就得做点什么,守护点什么不是吗?!”
人活着,就得做点什么,守护点什么……
这句话,他也对我说过。
“他把对你母亲的爱加倍的倾注在你和你妹妹身上,又重新开始努力,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在单位里也总夸你,成绩好,妹妹照顾得好,不让他操心……明明自己已经累成那样了,却还在逞强,明明是那样成功的一个人,却从那以后一直害怕着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也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在你们面前变的像犯错的小孩子……”
“他的内心也恐惧着,害怕面对你们。”
风烈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有着酗酒抽烟不良嗜好的警察。
不知何时,风烈的刘海遮住眼睛,低声喃语着:“这些……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
妈妈死后,自己和爸爸一样堕落地生活,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笑着,用那从嗓子深处吐出的苍老的声音:“你的幸福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你幸福,她就不会难过。所以,风烈,让妈妈在天上也能看到你幸福的样子。”
我却狠狠骂了他一顿:“你这个没有感情的人!你爱她吗?!他一直在你背后支持着你,现在她永远离开了你,你还能这样坦然地笑着!你当时在干嘛?!你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也难怪一直那样,害怕自己做错事……
“你是个警察!怎么可以喝酒!”
“你吸这么多烟不知道对身体不好吗!”
“你这个没用的人,别让我看见你!”
他什么都不说,一直用那个像小孩子被父母冤枉的表情看着我。
我居然连他仅有的逃避痛苦的方式都夺走了,自己却什么事都不管地一直逃……一直逃……直到现在。
“这种事……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察觉到……”
任天仁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封信……”
风烈抬起头。
他接着说:“那其实是一封信,和以前一样,那是更加美好的未来,现在,我想他应该已经无需再担心了吧,因为他的孩子们都已长大了。”
“我……我。”风烈头偏向左下方,“我这算哪门子长大啊。”
曾经向妈妈保证过原谅爸爸,却连这小小的要求都没做到,我根本就不是个好孩子,还是那么任性,从来就没长大过。
任天任却让风烈重新抬起头:“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做着自己的事情,音乐节,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我……全都看在眼里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川流不息,人们忙碌的身影匆匆与风烈擦肩而过,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他们为何而去。相对于他们,风烈走得是如此的缓慢,那条同样的路,明明每天,每年,从出生到现在走过不知多少遍的路,此时竟是那么遥远。
耳边依旧回忆着任天仁最后的话:
“这次……让你的父亲不要再放弃了。”
怎么开口呢……
他会接受我这样一个孩子这样一个任性的要求吗?
不……
他又会用那种笑容看着我吧
然后将话题扯开……
回过神,居然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怎么这么快
明明……没有这么短啊。
每天二十分钟的路程
怎么都走完了?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这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事……今天怎么这么困难……我……在害怕什么……
进入走廊,以往都是径直经过父亲的房门的风烈,如今的目的地,是那早已不曾涉及区域。
本想再敲门前先想好如何开口的……可门居然开着……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此时,父亲正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一手叼着烟,另一手扶着本已扔进纸篓的那封信。一旁,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那个……”风烈开口了,“那封信。”
连自己都吃了一惊,能这样自然的开口。
风正雄手忙脚乱地将信收起来,转过身,用僵硬的笑容看着风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对不起,我不该吸烟的,让风烈担心了。”
风烈的声音已近乎耳语:“怎么可能不重要,身为警察,连我回来都没能察觉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是关于升迁吗?”
“不是……怎么会……爸爸这么没用……连妈妈……”
风烈眼神柔弱起来,泪水止不住涌出眼眶,大声喊道:“怎么会没用呢?那时你已经很努力了!已经足够了,现在……去完成你当时定的目标吧!我和风叶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了,我们……早已长大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生活,所以……所以……请去吧!”
风烈对着面前的父亲深深鞠了一躬,晶莹的泪珠从眼角飘出,顺着发丝飞落。
“已经……完成使命了吗?”
风烈抬起头,看到苍老的父亲此时眯起双眼,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也许是自言自语,也许是看着天上自己的妻子,向她这样问道。
风烈肯定的回答道:“嗯!已经完成使命了!”
他冲上去抱住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未产生身体接触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地在他的肩上哭着。
原来,父亲的肩膀是如此宽广……能一个支撑起这个不完整的家……怎么可能会因为年龄而瘦弱呢,这双肩膀只会越来越宽……自己……何时才能赶上呢……
风烈又含泪笑了。
明明还说过他永远赶不上妈妈呢……他原来……早就和妈妈站在同一高度了。
送行是兄妹两人一起,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塞进包中,在家门口,风烈喊来一辆出租车。
“我们送你到火车站吧。”
“不了,我是警察,被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车门打开,风烈想再最后仔细地再看看父亲的脸,脸上的皱纹因笑容越发深刻,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想起父亲愁眉苦脸地将烟头塞进烟灰缸。
“少抽点烟。”
“啊,一定。”
想起每次父亲将自己关的伶仃大醉。
“少喝点酒。”
“啊,一定。”
想起父亲曾经被自己骂回的叮嘱。
“注意身体,不要太在意我们,我们都很好。”
“啊,一定。”
想起十几年来从未主动和父亲说过一句话
“我会……经常写信的。”
“嗯。”
“那……我走了。”风正雄提起行李放入后备箱,钻入车内后,司机“砰”地将后备箱关上,走进驾驶室,引擎发动了。
后来,我一直在想,那个人到底幸福吗?这个选择到底正确吗?也许,他最后的笑容就是回答吧。
总有一天
那个人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那时
你还愿意一直守望着他吗?
一直等着他回来吗?
这不是结束……
这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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